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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正的四季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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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焉】黑帮大佬和小杀手

元宵节和亲友聊天时脑补的一个小片段,顺势写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黑帮大佬夏之光x杀手焉栩嘉

HE,现原,有战损情节,无未成年sex

焉栩嘉服装描写参考了lesion舞台服装、遇见天坛服装、上好佳广告服装,夏之光参考了演唱会服装其中一套。

观看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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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帮的坐馆大佬夏之光最近带回一个少年,不怎么说话,总是低垂着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是把正月十五的月光揉碎了放在里面一般,清亮又纯净。一张脸也生地讨人喜欢,乖乖巧巧,像个瓷胚雕的娃娃。

  那小孩叫焉栩嘉,是夏之光从死对头烛龙帮的明堂主家里捡回来的。

  夏之光见到他时,他被囚禁在地下室一个半人高的笼子里,像只幼犬一般蜷成一团,双手和那生锈的铁笼子一般温度,湿气渗进了骨子里,像个人形的冰疙瘩,丝丝冒着寒意。

  他一抬头,那张脸猛地撞进夏之光眼里的一刹那,夏之光就认出了他。

  焉家过去走的是官路,在夏家濒临破产时施以援手,好歹是撑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后来焉家倒了台,焉栩嘉的父母都不在了,焉栩嘉和他弟弟行踪不明。而夏之光白手起家,带着兄弟掀了杀父仇人的大本营,后借着他们遗留的赌场硬生生从黑道上杀出一席之地,成了如今青帮的坐馆大佬。

  如今夏之光将焉栩嘉带回来,也只是还了焉家这个人情罢了。

  他们之间也算是有几分青梅竹马的交情,只是时过境迁,谁也说不准焉栩嘉还记得他的几分好几分坏,也许他们现在的关系更接近陌生人也说不定。

  

  当晚他让焉栩嘉在客房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夏之光将两样东西摆在他面前。

  一把枪,和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二十根金条。

  夏之光朝他一扬下巴,二选一。

  他并不强求焉栩嘉拿他救回的这条命再以身试险,青帮上下几千人,焉栩嘉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而焉栩嘉毫不犹豫握住了枪,这是他重逢夏之光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要给父母报仇。

  焉栩嘉的声音低沉却很明朗,和夏之光记忆里裹着甜味的童声截然不同。他抬眸看向夏之光,一张温驯的脸搭了一双下三白眼,在这块漂亮的瓷胚上平白添了几分清冷的叛逆劲儿。

  我期待看到那一天。夏之光说。

  话音刚落,焉栩嘉缓缓举起手,将枪口对准了夏之光。

  夏之光面上没有半分惧色,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漫不经心地与他对视,仿佛自己正对着的不是黑洞洞的枪口,而是一只剪了爪子的猫。

  焉栩嘉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脆响,枪口弹出一支鲜红的玫瑰。

  “你知道这种玩具骗不到我的。”焉栩嘉把那支枪挂在指尖转了两圈,笑起来像颗融化的棉花糖。

  夏之光几乎都快忘了这段往事,十年前夏之光还住在焉家时,焉栩嘉爸妈白天工作,夏之光非常自觉地扛起了做哥哥的职责,带着小焉栩嘉上山烧烤下水抓鱼,晚上蒙在一个被子里看奥特曼。夏之光小聪明可多了,拿玩具枪和塑料花自己动手组装了一把玫瑰枪。

  女生们应该都很喜欢玫瑰吧。他十分得意地说完,然后当着隔壁小妹妹的面炫耀一番,把玩具枪送给了焉栩嘉。

  哎哎哎!我不是女生啊。

  他记得当时焉栩嘉又惊又羞,脸颊红了一片。直到现在焉栩嘉的模样还是有些女相,静下来时总是微启着唇,两颗兔牙若隐若现。

  若不是焉栩嘉提起,夏之光早就把在焉家时的回忆和那些痛苦的记忆一起尘封了。

  他将那支红玫瑰放下,狠狠蹂躏了一把焉栩嘉的肉脸蛋,让管家送他去了翟潇闻家。

  

  焉栩嘉刚踏进翟潇闻家一步,便听到会客室有人大声吆喝,一看原来是三个人正在打斗地主,其中一名少年头发胡乱扎了个小辫,嘴里叼着糖,另两个人则像是全听他安排。那人见焉栩嘉过来招了招手,十分不见外地抽了别人的一副牌放进他手里。

  斗地主会不会?那人问。

  焉栩嘉瞄了眼桌上的出牌,轻轻一点头。

  这点基础的社交工具他还是能陪着玩两轮的。他不常赢,却也不喜欢输,打到后来翟潇闻还有一张牌插底,焉栩嘉手上握着一对J却接不住上家,那人一副势在必得地表情暼了他一眼,正好被焉栩嘉侧目捕捉到了。

  焉栩嘉不平不淡将手上的牌一合,问道:“你袖子里那张牌什么时候拿出来啊?”

  周围两位壮士闻言,一时三双眼睛牢牢锁定在了那人握着牌的袖口。

  那人举起双手认输,从袖口掏出一张方块3。

  焉大少爷,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他一瘪嘴把牌一扔,下一秒又从袖子里变出一根棒棒糖给他,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博学多才风度翩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暗堂主翟潇闻!

  翟潇闻此人,并不算什么狠角,是青帮上下为数不多手上还比较干净的人之一。至于暗堂,则是负责处理情报的部门,翟潇闻自然生地一手和谁都能快速熟络起来的小伎俩,平日里不像个道上人,像个小老板,到处和人结交,做点小交易,手上捏了不少人的把柄,自然对于社交这回事有些不屑一顾起来。

  只是他偏爱和焉栩嘉交朋友,即使他总是轻易拆穿自己作弊的手段,他没在别人身上见过焉栩嘉那种直白轻快的交流方式,大多数人总是弯弯绕绕笑里藏刀,可焉栩嘉就不,他高兴就是高兴,一点都不虚伪。

  没过多久,一把崭新的左轮手枪便与第一份任务的目标名单一齐送到了焉栩嘉手上。

  夏之光像是故意刁难他,挑了个相当不好接近的角给他,这次的目标人物是个“慈善家”,出入总有保镖看护,单独接触还需要搜身,那人长地满脑肠肥,焉栩嘉给他取了个代号叫“猪头”。

  名单里写到猪头常去的地点中有一家高端俱乐部,于是两天后,那家俱乐部多了一位年轻的钢琴师。

  焉栩嘉每周二四六晚上七点在俱乐部大厅弹一个小时琴,数日便撩倒不少俊男靓女,而本人一直清冷不语,巧妙避开所有递来的橄榄枝,被人戏称是“一尘不染的梦中情人”。连着弹了小半个月,终于碰上了猪头来的那一天。

  每当焉栩嘉坐上琴凳时,四周便不约而同地沉静下来,一束追光从侧方投在他身上,恍若坠入凡间的使者。

  使者身穿红色丝绒西装,双肩绣着金色莲花,左臂一对缠枝牡丹,袖口一圈荆棘藤蔓,脊背纤瘦且笔挺,演奏时的身影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脆弱。

  那猪头终于按耐不住,一曲罢,请这位钢琴师喝了杯酒。

  焉栩嘉照例婉拒,我还未成年。

  那人换了杯果汁,朝调酒师熟练地使一眼色,摆出一副深受情伤回顾往事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握住了焉栩嘉放在桌沿的手。

  等焉栩嘉满脸绯红晕晕沉沉时顺手搂进了洗手间。

  可等他刚把人带进隔间,衣服纽扣只来得及解开两颗,一柄冰凉的匕首便贴上了他的侧颈。焉栩嘉的眉眼还残留着晕染不开的一抹情色,可眼神中倒映的却是一片清明。

  在猪头的预想中本应当一切顺利,只是可惜那位和他串通一气的调酒师,是翟潇闻的人。

  洗手间的隔间明亮地令人眩晕,焉栩嘉手腕一翻,抖去匕首上的血。他施舍给尸体的那一眼总是带些欣赏艺术品的态度,只是这部作品底料太差,怎么也不可能雕刻出好模样。

  帕子擦不掉衣摆上的血迹,索性把那酒红的西装外套当作最后一块仁慈的遮羞布。

  他将衬衫捋平,合上隔间坦荡向外走去。

  当天晚上,夏之光收到了翟潇闻发来的一条短视频,是一个少年在弹钢琴。翟潇闻配字“你家小猫”,画面里的少年足够风情却太过遥远,像是悬挂在凡间可望不可及的月亮。他多看了几眼,默默将视频保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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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任务结地漏洞太多,翟潇闻处理起来满嘴抱怨,跑到夏之光那里诉苦,你家那位吃我粮,占我床,还要我给他擦屁股,我好累。

  夏之光踢开拿他衣角擦眼泪的翟潇闻,一脸嫌弃地让人给他加了工资,在被他戏称是赡养费前赶紧将人关在了门外面。

  

  第二个任务是夏之光亲自交给他的。他听说焉栩嘉留过洋,外语很不错,让他假装自己的秘书和目标人物接触。

  那人生地细长眼,薄嘴唇,个子不高,焉栩嘉给他取个外号叫“老鼠”。老鼠是来和夏之光谈合作的,他身边带了两个高大的保镖,夹在中间像块盆地。

  焉栩嘉穿一件灰蓝色西装,看上去温润如玉,左胸前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鹤,硬生生撑出了一丝超然脱俗的气质。夏之光把他的头发往下拨了拨,让他表现地“乖一些”。

  这人有什么特殊癖好吗?焉栩嘉问。

  他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夏之光说。

  老鼠一上来便用一大堆英文砸地人头晕眼花,夏之装作不屑一顾,其实一句也没听懂,苦了焉栩嘉这个半吊子翻译,脑容量不停报警。

  后来夏之光一咋舌,老鼠立马换了一嘴带着口音的中文。焉栩嘉腹诽,装什么b,鹦鹉讲话都比你唱歌好听。

  老鼠自信满满地比了个三,三千万。

  夏之光并拢五指往外一指,门在哪儿,哪来回哪去。

  焉嘉在旁边沏茶,偶尔和夏之光耳语,弯下腰时臀部圆润挺翘、递来茶杯时手指骨节分明。老鼠在心中想象这双手被铐在头顶的模样,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老鼠悄悄打如意算盘,眼珠子滴溜转。这样吧,你这秘书借我用两天,这单可以打对折。

  夏之光说滚,多说一句给你腿打对折。

  焉栩嘉上下打量这位“老鼠”,心里开始盘算要怎么杀他。

  谈判破裂,焉栩嘉站在走廊等着老鼠,说愿意和他走。

  老鼠身高才到他肩,上下打量他,眼神露骨又怀疑,让保镖在他怀里搜了一圈,什么也没搜出来,才放心带他进了客房。

  酒店临江,窗外就是灯火通明的黄浦江,海上明珠光华流转。焉栩嘉从善如流牵着对方领带拉到床上,眼神被额发挡住一半,果真是乖巧又听话的小绵羊。老鼠叫他解衬衫便解,一双咸猪手摸尽了他的脊背和腰线,动作时轻时重,把焉栩嘉摸地蜷成一团。从屁股滑到脚踝时,突然摸到一块硬疙瘩。

  老鼠浑身一僵,手悬在空中。焉栩嘉一翻手腕掏出一支女士袖珍手枪抵在他额头,这枪扁平小巧,贴着脚踝谁都看不出来,唯一缺点就是没装消音器。

  “摸够了吗,老流氓?”他微眯着眼,依然骑在老鼠身上,居高临下的角度赏赐似地在他眼底留下一个冷淡的微笑。

  下一秒,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开枪射进他眉心,鲜血果真在床单和墙面绽开一朵猩红的花。

  守在门外的保镖闻声闯进来时焉栩嘉正一脚翻出窗户,轻盈地像一支风筝,在猎猎风声与枪响中落入江面一艘游艇,和翟潇闻扬长而去。

  

  从此以后焉栩嘉成了夏之光身边的红人。干活麻利,手法漂亮,会勾人也会装傻,咬人够疼也足够听话,软甜如糖果般的皮囊之下藏着一位血淋淋的侩子手,任谁也阻挡不了住这种致命的诱惑。

  这个人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匹黑马,没有过去,没有背景,却在这十里洋场激起不小的风浪。知晓他的过去的人,几乎只有夏之光一个。

  夏之光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焉栩嘉说想要一辆车,夏之光便答应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送给他。

  翟潇闻听到后表示你偷我车开的次数也不少,何必等到十八岁。焉栩嘉十分不屑,生活要有仪式感。

  翟潇闻笑话他,那你每次干活前犯洁癖非要把手表摘了也是仪式感吗?

  焉栩嘉有四块手表,拿小盒子收着搁枕边,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花十分钟决定今天戴哪一支,睡前再拿小帕子擦擦干净。

  这一只表拿出去都顶得上某些人一辈子的积蓄,夏之光早就觉得蹊跷,派人打探过焉栩嘉的底细,可查到的不过是个没落小少爷,手表是何人所赠则线索全无。

  夏之光留了三分戒备,带焉栩嘉一起时有一半心态是出于试探。这小半年间青帮被莫名其妙撬掉了些大大小小的据点,好在并不伤及命脉,程度顶多是让夏之光跳一跳眼皮而已。

  前段时间警局局长下了台,青帮和白道私底下一直常有联系,新局长一上任,夏之光就差人送去了进口的雪茄和高尔夫球杆。新官上任三把火,首先就要宰块肥羊开开刃,夏之光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烛龙帮的明堂旧主龙叔,收了一群越南来的小丫头,在南京路开黑窑子。以示诚意,夏之光直接把证据都送到了新局长的办公桌上。

  这明路其实是焉栩嘉所指,而所谓的“证据”则是暗堂所提供。对付道上的人,需要的往往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这龙叔便是当年害死焉栩嘉父母的罪魁祸首,这事他本人不方便出面,夏之光不介意施舍他一份人情。

  没过一个月,《解放日报》的社会版面多了一张龙叔的配图,恶人已然落网,带着已清算未清算的罪孽判处无期徒刑,用余生去忏悔。青帮及时撤手,撇地干干净净。

  可焉栩嘉并不满意,他对龙叔恨之入骨,如果这人不在他面前咽气他是绝不同意的。

  夏之光把车停在江滩,靠在护栏边点燃一支烟,我可没说这就结束了。

  他一身深蓝色风衣,比这浓墨重彩的夜色还要暗上几分,反倒衬地他一张脸没有血色,眼睛微微眯着,分明流露出冷峻的快意。

  作为儿童节的礼物,龙叔被悄悄送到了焉栩嘉的手上。

  焉栩嘉大笑,真有你的夏之光。

  可悲的囚徒的眼球泡在福尔马林里依然赏心悦目,连带着一枚大腿骨打磨出的尾戒一起送给了夏之光以作回礼。剩下的部分成批消失在了黄浦江冰凉的江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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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底,夏之光兑现诺言,不仅在别墅后院给焉栩嘉开了个盛大的成年派对,并送给他一辆迈巴赫62s,车身漆成亮红色,连翟潇闻也打趣他对这小猫太过上心了。

  而焉栩嘉隐隐觉得他在用这一系列的好处警告自己,却找不到任何他可能怀疑自己的理由。

  他问夏之光为什么要把车身漆红。夏之光一边帮他把溅在脸颊的血迹温柔擦掉,一边说,你和红色很相配。

  他的脸上也不好看,血迹和脑浆黏地乱七八糟,头发丝里裹着爆炸扬起的碎屑,一双桃花眼却牢牢注视着焉栩嘉。

  焉栩嘉生来是适合做杀手的,他拥有黑暗里行走的人应有的所有良好品质,他自有一套残酷而透彻的杀人美学,心中种着因果和命定,清醒地自定为猎杀者,够自信够大胆,一具漂亮壳子里边涌动的是万丈深渊。

  夏之光偏偏喜欢这种寂静的鲜活、不自知的诱惑。

  两人在断壁残垣、血腥气十足的夜风中交换了一个吻,像是蝶翼划过睫毛那般柔软,朝阳划破云端那般炽热,火焰舔过柴禾那般辛辣。

  夏之光和焉栩嘉坠入了一场疯狂的梦境。他们拥抱、接吻、翻来覆去,两具滚烫的躯体缠绵入骨,灵魂却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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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小半个月,焉栩嘉逐渐熟悉自己已经18岁,出入网吧也不用假身份证了,办了张驾照,那辆嚣张漂亮的迈巴赫却只在中山一路兜了两个来回就被遣送回车库吃灰,原因是只要他开着这宝贝车往中山一路招摇过市,所有人都知道他焉栩嘉经过,行踪根本藏不住。

  后来夏之光在车上装了定位系统直接连接到自己手机里,焉栩嘉就更不愿意开这辆出门了。

  之后他去夏之光家蹭饭,夏之光问起他为什么又偷翟潇闻的车时。他老老实实回答,开自己那辆出门像裸奔。

  夏之光笑他,你去车行漆成黑色不就好了。可焉栩嘉拖了好久也没去车行,像是有意要留着这红壳子过年图彩头似的。

  那天难得开了迈大爷出门,正在南京路兜风,好巧不巧接到了夏之光的电话。

  带枪了吗,来和平饭店。夏之光说。

  焉栩嘉慢条斯理地解决了手里剩下半个煎饼果子,掉头去和夏之光汇合。本来离和平饭店就不远,夏之光明显是看到他在附近才会call他的。

  夏之光沿着中山一路飙到了120码,后面跟了一串车,焉栩嘉从岔路杀出来和他并道跑,刚问清后面的是烛龙帮的人,一颗枪子就逼地他把车头往马路牙子上狠狠擦了一道。

  焉栩嘉眼皮狠狠一跳,没忍住骂了句脏。

  我就剩五发子弹,后面的车你处理掉。夏之光速度一路升,表情看上去还是气定神闲,抛给焉栩嘉这么一句。

  焉栩嘉气地牙痒痒,大马路上逼我犯法,我又不是神仙。

  开枪的同时还要瞄准实在太难为人了,他子弹打空也仅仅打爆了紧接着车屁股的倒霉鬼的轮胎,拐了个弯依然有几辆像牛皮糖一样穷追不舍。

  他一咬牙,叫夏之光把敞篷打开,在闯过下一个路口时方向盘一横,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马路中央滑行了一段。

  之光,接住我!

  他从驾驶座的车窗一跃而出,夏之光拧过车身正好接住他,翻滚进了车后座里。

  那辆亮红色的迈巴赫卡在人行道和马路栅栏之间,被追兵撞地皮开肉绽四分五裂。他又赏了后方几颗枪子,才总算把牛皮糖给甩掉。

  焉栩嘉拍了拍手,不用客气。

  你知道那辆车多少钱吗,给你买了还不到一个月。夏之光说。

  但是你肯定有买保险吧?

  我一通缉犯,你一黑户,上哪儿买保险。

  焉栩嘉想了又想,以身相抵行吗。

  夏之光轻笑一声,说话算数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红丝绒盒子给他。

  这是什么?定情信物?他打趣道。

  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戒。

  焉栩嘉深吸一口气,竟失语了片刻。过了好一会才低垂着头缓缓开口道。

  我不能收,还是还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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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冬那日,夏之光被送进了地下医院。他在陆家嘴被烛龙帮的人一路围堵至群光大厦,大厦被引爆炸毁,近百人被掩埋在废墟之下,夏之光中了两枪,还有不少深可见骨的外伤,浑身裹挟着火药与血腥气味,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烛龙帮借机断了他们两条财路,暗堂那边也不甘示弱地狠狠撬掉他们的大本营之一,两方都元气大伤,整个s市硝烟暂歇,维持着短暂且脆弱的和平。

  这段时间焉栩嘉住进了夏之光家,虽说有管家在,可焉栩嘉依然固执地在夏之光床前摆了张小沙发安了窝。

  夏之光高烧了几日,焉栩嘉就不眠不休候了几日,醒了后又一口一口喂进南瓜粥,随叫随到有求必应,大事小事一手操办,夏之光自打八岁往后就再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夏之光的卧室对着门的地方放了一扇手工苏绣的屏风,焉栩嘉不让任何人进屋,有外人来访只能隔着屏风说话。夏之光就这样躺了一个多月,各种补品换着花样吃,却还是狂掉了十斤肉。

  管家那天有事回老家,夏之光发着低烧,吃了碗银耳莲子羹就睡下了,半梦半醒时听到焉栩嘉压着脚步声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过来,焉栩嘉的脚步声他早就听惯了,那声音由远及近,一步一步都是慢悠悠却有些沉重。夏之光背对着门,心想着这一日果然还是到了。

  如果有人要对他痛下杀手,此刻毫无疑问是最适合的。焉栩嘉的种种表现都在意料之外,要让他如何不生疑。

  可他混沌中被梦魇纠缠,意识一半清醒一半睡着,头晕目眩,身体仿佛被分成两半。

  一双冰凉的手贴到他的额头,被扶起上身后一杯温水入喉,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做噩梦了?焉栩嘉问。

  夏之光眉梢一紧,胸口隆隆作响,额角布了层细密的汗,焉栩嘉坐在床头,正帮他擦汗,被他一巴掌挥开。

  吃点退烧药吧。焉栩嘉收回手,声线温和。

  夏之光只是皱眉。

  焉栩嘉把两颗橙黄的胶囊放在他掌心,又递来一杯水。

  夏之光的余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那两颗胶囊竟惹地他一阵战栗。他正欲开口,嗓子却嘶哑无比,他一阵猛咳,终了才从喉咙里溢出一句短促的“不”字。

  等到第二天晨光熹微,管家送来两颗一模一样的退烧药。焉栩嘉倚靠在屏风旁边,看着他吃下了药安稳躺下,这才转身离开。

  

  》

  接近年关,也是各帮派走动最频繁的时期,该清账的清账,该拉拢的拉拢。夏之光从立冬躺到元旦前夕,突然收到了烛龙帮送来的邀请函。

  烛龙帮有位少帮主,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花花公子,跨年那天,把道上叫地上名号的一股脑请了过来,说要请大家看烟火。

  夏之光也收到了邀请函,他向来对这种鱼龙混杂的聚会没有兴趣,只是前几天焉栩嘉提了一句可能会收到邀请,想和他一起去,他突然好奇起来少帮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穿了一身烟粉色休闲西装,内里一件竖条纹衬衫,配了一副金丝圆框眼镜,像个游手好闲、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焉栩嘉已经收拾好了,正在沙发边等他。他穿了一件红色西装,仿佛鲜艳的火蝴蝶

  他大步向前,搂着焉栩嘉的腰和他接吻,他的手臂攀上他的背,如同向阳而生的葡萄藤,他的软舌被夏之光吮着,呼吸交缠快要分不清彼此,夏之光的力道大地仿佛要将他折断在怀抱里,焉栩嘉从喉间溢出一声求饶般的呜咽。

  咔哒——

  夏之光松开他,他的右手提着一只手铐,而手铐的另一边套在了焉栩嘉手上。

  乖乖看家,别再想着逃出去了。

  夏之光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把他拴在了沙发的镂空靠背上。

  夏之光!!放开我!

  无论焉栩嘉如何喊叫,夏之光只是熟视无睹地卷起衣袖,将手枪填满弹膛,反锁上了门。

  

  这派对设在私家游轮上,绕上海江滩一圈游下来,吹着晚风小酌一杯,别提多自在。只可惜夏之光别有所图,根本没兴趣关心风景是否悦目,茶点是否精致。少帮主姗姗来迟,一阵寒暄便进入正题。今年和往年一样,在放烟火之前来点余兴游戏。

  真人狩猎

  如字面意思,所有人都是“猎人”,选出一个人做“猎物”,如果“猎物”被捉住,只能任凭抓住他的“猎人”处置。如果一个小时内无人抓到,便会更改“猎物”,如果提前捕获便在十分钟后进入下一轮。

  这场游戏中的“猎物”其实在入网时,本质就已人为刀俎,在这狭窄的猎场上哪还有逃脱的余地,差别也不过是死的早晚而已。

  为了加些彩头,每年抓到猎物的人都会有些格外的福利,往年送游艇和别墅的都不少。至于“猎物”的下场不言而喻。

  夏之光听完后冷笑一声,果真是娱乐至死。

  少帮主一副人畜无害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夏帮主能否赏脸去贵宾室喝杯茶。夏之光神色晦暗不明,眼底像藏了一片浓重的雾,回头对他道,正好,我也想找少帮主打听些事情。

  贵宾室的桌子上摆了一副完成一半的拼图,少帮主让人上了茶,问他道,我听说夏帮主去哪儿都要捎上一只小猫,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夏之光抿了口茶,他有些不听话,关在家里反省。怎么,你稀罕他?

  嗐,我怎么敢呢。少帮主说话说的阴阳怪气。

  我今天是来找你打听一个人的。夏之光说,焉栩嘉有个弟弟,是不是在你手上?

  少帮主一合手,哈,你猜对了,怎么,你要讨他回去?

  夏之光被说地像个要饭的,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打算拿他作为筹码来和我对质了。

  少帮主愉悦道,夏之光,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在这一片儿你说话可不算数。

  他敲了敲桌子,从侧门走进一个人,那人垂着头,手腕上一圈磨破的血痕,一身火蝴蝶似的红西装,单膝跪在了少帮主的面前。

  焉栩嘉,他说要带你弟弟走,你说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焉栩嘉冷漠地瞥了眼夏之光,他说带走就带走,未免太不把我们烛龙帮放在眼里。

  夏之光翘了翘唇角,在这里看见焉栩嘉他丝毫不感到惊讶,甚至说是在他意料之内。只是真的看到这一幕时他还是无可避免地心一沉。

  少帮主翘着二郎腿,拿皮鞋挑起了焉栩嘉的下巴,你那个宝贝弟弟可是栓住你这疯子的链子,我可没那么容易就放掉。今天夏之光和你弟弟,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你选一个吧。

  焉栩嘉默默地握紧了拳,他总是在被迫作出选择,苟且活着还是凄惨死去,背负仇恨还是重新开始…

  他如鲠在喉,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选我弟弟。

  少帮主抛出一把枪,距离第一轮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如果你杀不死夏之光,那第二轮的“猎物”就是你亲爱的弟弟了。加把劲哦。

  夏之光的手悄悄探进口袋,在焉栩嘉握着枪转身朝自己射击时翻倒桌子扑向了门口。

  三颗子弹沿着他身侧擦过去,看似是夏之光体术过人躲过了这三枪,可若不是他熟悉焉栩嘉的枪法,他甚至真的要为自己鼓鼓掌了。

  可他依然有一瞬间的迟疑,他想不通焉栩嘉究竟是怎么想的,枪口对准了焉栩嘉,他想活下去,而焉栩嘉没必要死。那一枪不偏不倚地擦伤了焉栩嘉握着枪的手腕。

  焉栩嘉毫不犹豫越过桌子直逼近他,两颗子弹擦着他耳廓和肩膀射进了墙上,最后一枪彻底打歪,夏之光拧过焉栩嘉的手臂一个背摔结结实实砸到墙上,枪掉到地上。

  夏之光一个翻滚行云流水般跳到了少帮主身前对准他,与此同时,少帮主也举枪对准了夏之光。

  夏之光,今天的结局只有两种,你死,或者我们谁都别想活。他冷冷道。

  这条道上的人哪个是贪生怕死的,你说这话对我可一点威胁都没有。

  两人约定三声后一同放下枪,可就在夏之光面前的威胁解除时,少帮主手臂一横,子弹击中了靠在墙边的焉栩嘉。

  “呃!!”子弹横穿过他的肩膀,顿时鲜血如注,焉栩嘉浑身疼地蜷缩成一团。夏之光一瞬间分散了注意,被少帮主一脚踢中腹部,撞的桌子横七竖八,脑袋里嗡嗡作响。

  没想到啊夏之光,你竟然能把焉栩嘉调教到现在这个地步,才一年时间就不认主了,这么显而易见的放水,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夏之光脑袋嗡地一声,少帮主轻易发现的事,他却一直没看出来,焉栩嘉哪里是选了弟弟。

  他两个都要救。

  夏之光吐出一口浊血,拳头紧握着,可嘴上却分毫不让。呵,你难道不是吗?你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本事和你那老不死的爹一比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像一柄利箭直冲他咽喉横切过去。

  咔哒几声,墙面的油画撕出几个大口,顿时四把狙击枪对准了夏之光,他的匕首是万万抵不过子弹的,只得悬在空中,一时间僵持不下。

  虽说夏之光以少对多,其实少帮主也不敢真拿夏之光怎么样,青帮可不是只凭一个夏之光就能有如此实力,他还没做好满上海被青帮追杀的准备。

  他逞了句嘴上痛快,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请大家注意,第二轮“猎物”已公布,捕获者将额外获得一亿两千万美金,各位旅途愉快。]广播适时响起。整艘游轮的led屏和小电视开始循环播放焉栩嘉弟弟的照片。

  整艘游轮静了两秒,随即像是狂欢一般鼎沸喧闹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价值一亿两千万的移动支票。焉栩嘉再也顾不上少帮主,“猎物”的生死从来不是首位,更不提此刻这附加价值更有吸引力的情形。

  少帮主铁了心要闹个鱼死网破,根本不在意会酿成什么结局。

  就在一眨眼间,整艘船的电闸被人为破坏,贵宾室一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焉栩嘉摔门而出,夏之光一手拧断了他握着枪的那只胳膊,拽着人跑到了楼梯间。

  少帮主还在靠着墙龇牙咧嘴哈气,手臂呈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后折过去。没有了护卫和枪,他也不过是个毫无战斗力的庸人。

  焉栩嘉借着窗外的灯光俯身向前,视线中除了少帮主一张惊恐的脸似乎容不下其他东西。

  “我弟弟在哪里?”他一脚踩在他胸口,声音在胸腔被压抑到变形。

  少帮主被他一身锋利的杀意逼得心惊,无路可退竟然哈哈笑了出来:他就在这艘船上,不过——

  没能及时找到可就别怪我了。

  

  》

  两人决定分头去找他弟弟,决不能让他落入别人手里,夏之光在控电室看了一圈,电闸被子弹射穿,不知道是哪个小聪明干的。他只在led屏上看了一眼照片,焉栩嘉的弟弟和他长地七分相像,加上是个小孩,应该不难辨认。

  他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焉栩嘉的场景,当时他匍匐在地下室的狗笼子里,浑身赤裸,寒意渗进骨子里,像个任人宰割的猎物……

  难道焉栩嘉也曾作为“猎物”参加过这场游戏……

  他突然读懂了焉栩嘉听到弟弟被当作猎物时那愤怒的眼神。

  焉栩嘉找到弟弟时他正和另一人对峙,那小孩握着一把短刀,脸上溅着血,见到焉栩嘉时显露出了一瞬间的诧异。

  焉栩嘉夺了那人的枪将他爆头,一手拎起小孩从窗口跳到二楼的露台上。他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弟弟了,如今却在这种场面下重逢,他想了很多可以说的话,却只说了一句。

  不用怕,跟紧我就好。

  当夏之光和他们兄弟二人汇合时,前来接应的翟潇闻也开着游艇悄悄潜伏到了游轮后方。

  焉栩嘉临走前一把火烧了这片海上猎场,火焰在他瞳孔里熊熊燃烧,像星子落进海里。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跳。焉栩嘉将弟弟抱在怀里,三人跳进了江中。

  雪白的游艇在夜色里格外显眼,一枚子弹擦过夏之光的手臂在游艇外壳磨出“当”的一声,果然还是没能逃脱少帮主的眼线。

  你们快点!!!翟潇闻撕心裂肺地喊。又是一枪,夏之光侥幸躲过了,伸手把焉栩嘉弟弟拽上来。

  只剩焉栩嘉还没上来,他肩膀的血还在淌,浑身都使不上力。夏之光和翟潇闻拉着他的手往上提,可他浑身湿透了,像是有千斤重。

  焉栩嘉喘着粗气,胸口像是装了个老旧的鼓风机,抬头却看见一个小小的红外线点在夏之光身上游弋,最后停在了胸口的位置。

  他连呼吸都停止,在枪响的同时,他用尽了浑身力气向右探身,替夏之光挡了这一枪。

  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仿佛被放慢了数十倍般清晰可闻,鲜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洋洋洒洒喷了满江面。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冰冷的红色,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饱和到令人喘不过气。焉栩嘉眼前蒙着一片厚厚的血雾,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像倾没的独木舟,缓缓沉入了江底。

  焉栩嘉————

  夏之光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医院的走廊里永远透着一股散不干净的血腥气,焉栩嘉刚抢救完,麻药还在效果中,躺在玻璃房里像个包装精致的娃娃。

  夏之光的伤也不轻,只是还没到倒下的程度,安排完人把守重症病房,不许任何人出入,终于坚持不住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他浑身又冷又疲惫,眼球快从眼眶里掉出来。

  翟潇闻扶着他回了家,一进门便看到沙发靠背上拴着的手铐。夏之光一直都知道这种小把戏困不住焉栩嘉,他只是给自己留了一个空念想,如果他在两者之间选了自己,那情形会不会大不一样。

  房间的暖气开地足,可他的手却始终是冰凉的,他有很多事情等着他想清楚,可身体就像生锈一般动弹不得。

  凌晨两点,上海十年一遇地下了好大一场雪,所有声响都被淹没在雪夜之中。

  四小时后,夏之光收到了焉栩嘉不见了的消息。他似乎趁着去洗手间的空档逃走了,同样消失了的还有他弟弟。

  那场游轮大火惊动了不少人,听说烛龙帮的少帮主重伤入院,可又有人说他死在那场大火里。

  夏之光一律无视,他动用了白道黑道所有的关系,将这座城市每个角落找了个遍,查了每条铁路的信息,也没有找到焉栩嘉的踪迹。

  那两个人像是短短一夜之间抹去了在这十里洋场存在的所有痕迹,没有人见到他们是如何离开,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何方,仿佛这只火蝴蝶只是一个梦魇,是笼罩在夏之光头顶的一片巨大荧幕,散场了,梦醒了,焉栩嘉从此不复存在。

  夏之光睡了十四个小时,做了三四个梦,一觉醒来阳光照在床尾,一派温柔平静的景象,可昨天还是大雪纷飞,往外一看,好不容易积起的雪果然都化了。

  

  》

  元月里整个道上都蒙上一层和平的假象,大家心照不宣地将那些污秽的东西藏地深深的,等待农历春节将所有过不去的事翻开新一章,仿佛有些事情只要不宣之于口,大家就会慢慢淡忘。

  家里的管家请了小长假回家过年了,家里少了些生气,没有人走动便显得死气沉沉,夏之光独善其身过了个寡淡的新年,距离焉栩嘉消失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寻找。

  不管焉栩嘉是回到了原来的主人身边,还是从此远离黑道这条路,夏之光都释然了,那些曾经拥有过焉栩嘉的幻觉也烟消云散。毕竟自己从未给过他完整的信任,即使焉栩嘉多少次向他明里暗里证明过自己的忠诚,却被他屡屡推翻。

  失望也好,背叛也好,焉栩嘉不在他身边也许对焉栩嘉来说才是最好。

  

  》

  正月才过了一半,不知是哪里散播出的谣言,说夏之光家里藏着金条,几个不速之客莽着胆子闯进了院子里。

  元宵那天晚上,夏之光早早睡下了,他是个异常浅眠的人,听见中庭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披了件外套刚走到中庭,只看见月色里横躺着四个,只有一人孑然一身矗立着。

  只见那人只穿了件薄衫,在夜风中猎猎而舞,将匕首上的血甩掉,收进了腰间。

  抱歉,吵醒你了吗?他回头看向夏之光。

  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身影再次降临在他眼前他,他依然无法控制地动心。夏之光开始鼓动燃烧,被那只火蝴蝶点燃的原野从未停止过燃烧。

  焉栩嘉的头发长了些,柔软地贴在后颈,他走过来拥抱夏之光,用温热的手抚摸他的后背。

  等很久了吧,我回来了。他轻声道。

  夏之光叹了口气,不知是惋惜还是庆幸,但这次,他确信不会再让焉栩嘉离开。

  

  焉栩嘉从此在夏之光家安了窝,夏之光不让他出任务,他就白天在家撸猫看电视,傍晚出去遛一遛,晚上关灯关窗开始做没羞没臊的事。

  没出一星期,他就能闭着眼从浴室走到二楼露台。

  夏之光每次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了很大的变化,却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焉栩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马上回过头俏皮道,再看要收费了哦。

  夏之光突然想到了,兴许是不再受束缚的原因,他变的更轻盈了,整个人看起来毫无负担,像颗圆润透明的水果糖。

  他走过去先亲了个十块钱的,然后恬不知耻变本加厉把这颗水果糖吃干抹净。

  

  夏之光家里囤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香烟,焉栩嘉在家闲地发慌,就开始偷夏之光的烟抽,连锁在柜子里都没用。

  夏之光不愿他坏自己身体,只要闻到,晚上就变着花样折腾他。这样一来倒是消停了小半个月。

  有天夏之光提前回家,一推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他顺着味道轻手轻脚地走到二楼洗手间,焉栩嘉正悠哉游哉地在窗口抽烟。

  “你又抽烟?”夏之光皱眉道。

  焉栩嘉吓地一激灵,赶紧把烟头踩在脚底下,背着手摇摇头。

  夏之光瞪着他,突然欺身而上一手按住他左肩,吻了上去。

  焉栩嘉万万没想到他会亲上来,躲闪不及地被吮开了唇瓣,辛辣而苦涩的烟雾从两人交缠的唇缝间飘散出来。

  此刻的夏之光性感极了,整个人都散发着霸道又诱惑力十足的气息。只是这个吻不像夏之光表现出的那么具有侵略性,他只是浅浅地尝了下味道,将焉栩嘉的唇当作软糖舔了个遍,直到那里重新覆盖上自己的气味。

  夏之光趁他晃神把他腿一抬,往自己腰上盘了盘,抱着人回了卧室。

  

  自从有焉栩嘉这个人形大抱枕后,夏之光的睡眠质量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过去一点小动静都容易惊醒,现在外面打雷下雨,他只管把焉栩嘉往自己怀里搂,眼皮都不动一下,多年培养出的危机嗅觉都消失地一干二净,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睁眼的时候焉栩嘉正翘着一只脚,全神贯注地打boss。

  醒了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

  想吃什么?

  就上次的冬笋肉沫和番茄牛腩。

  夏之光点完外卖,突然发现焉栩嘉手上一闪,那只以前送给他却被退回来的戒指不知怎么竟然就戴在他无名指上。

  我看它就放在床头柜里,顺手戴上了,没想到你还挺纯情,竟然看重这种形式主义。焉栩嘉注意到他的目光一边解释道,一边考量似的看向夏之光。

  夏之光把他这话来回咀嚼了一遍,合着原来在焉栩嘉心里,他们早就是一对儿了。他回过神,把焉栩嘉那颗毛脑袋呼噜地乱七八糟。

  戴了就不准摘下来了啊!他假装恶狠狠地威胁道。

  焉栩嘉手忙脚乱从他的魔爪里逃出来大声控诉,夏之光你要折腾死我!

  夏之光把他搂紧,打从心底开怀大笑起来。焉栩嘉本来瞪着他,竟然也被他带着笑成一团。

  初春的暖阳洋洋洒洒铺了满地,窗外的玉兰树静悄悄开了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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